康復醫院的走廊里,60 多歲的老潘背著腦癱孫女小穎,佝僂著身子一步步挪向治療室。滿頭白發亂糟糟貼在汗濕的額前,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,那蒼老的模樣比 80 歲老人還要憔悴。小穎在背上輕輕哼唧,偶爾抽搐一下,老潘便立刻停下腳步,小心翼翼地幫她調整姿勢,生怕驚擾到懷里的孫女。家里有先天智力缺陷的兒子、無法自理的兒媳,再加上重病的孫女,三個病人壓得他喘不過氣,可他深知自己是全家的頂梁柱,哪怕拼盡最后一絲力氣,也要為孫女鋪就一條活下去的路。圖為小穎在做治療。
幾十年前,老潘的兒子出生了,可孩子天生智力缺陷,連基本的吃喝拉撒都難以自理。從那天起,老潘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,日夜操勞照料:教兒子穿衣吃飯,扶著他學走路,一遍遍重復簡單的指令。寒來暑往,幾十年如一日,老潘熬白了頭發,終于把兒子照料到半自理狀態,能勉強自己吃飯、緩慢行走??粗鴥鹤訚u漸長大,老潘心里唯一的念想,就是給兒子成個家,讓他往后有人陪伴。圖為老潘。
為了給兒子成家,老潘東拼西湊,四處求人,最終迎娶了同樣無法自理的兒媳。兒媳雖有缺陷,卻心地單純,和兒子能互相扶持,吃飯時會給對方夾菜,走路時會緊緊拉著彼此的手。村里人都說:“老潘不容易,這下倆孩子有個伴,也算是樁好事?!笨衫吓诵睦锴宄@意味著他要承擔更重的擔子,不僅要照料兒子,還要照顧兒媳的飲食起居,家里的大小事務,全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。圖為小穎。
令老潘意外又不安的是,兒媳婚后不久便懷了孕。他看著兒媳日漸隆起的肚子,老潘既期盼孩子能健康,又擔憂會遺傳缺陷,整夜輾轉難眠,卻終究沒忍心干預。幾個月后,孫女小穎出生了,白白胖胖、哭聲響亮,老潘抱著孫女,笑得合不攏嘴,覺得是老天終于開了眼。
可這份喜悅僅維持了 7 個多月,小穎突然頻繁抽搐,渾身僵硬,送醫后確診為腦性癱瘓、癲癇。這個結果讓老潘深感天塌地陷,家中三個病人,他即便分身乏術,仍毅然決定帶孫女去大城市治療。
可治療費用像座大山,僅一個月就耗盡了老潘積攢多年的兩萬積蓄??粗t院的催費單,老潘只能含淚帶孫女返鄉。后來,他憑著家里的殘疾證,申請到了部分費用減免,才重新帶著小穎踏上康復之路??祻椭行睦?,老潘每天背著小穎樓上樓下奔波,一天要趕十幾節課,言語訓練、肢體康復、癲癇護理,每節課他都全程陪護,幫小穎做輔助動作,耐心引導她互動,一天下來,累得腰都直不起來,倒頭就能睡著。
就在老潘全身心撲在小穎康復上時,兒媳再次懷孕了。想到小穎的病情,老潘不敢再賭,果斷帶兒媳去醫院引產。他紅著眼眶對兒媳說:“不是我心狠,是咱們家實在扛不住再一個病人了?!?幸運的是,功夫不負有心人,經過三個月的綜合康復治療,小穎的認知有了顯著提升:能聽懂簡單指令,會用手勢示意上廁所,還能含糊地說出 “爺”“飯” 等單字。那天,小穎第一次清晰地喊出 “爺爺”,老潘當場熱淚盈眶,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。
兒子兒媳缺乏自理能力,時常在家出岔子,要么在村口走失,讓老潘無法專心陪伴孫女治療,常常要兩頭奔波。家里沒有勞動力,所有收入僅靠幾畝薄地的收成,老潘獨自支撐著三個病人的生計,日子過得捉襟見肘。他常常自己挨餓,把省下來的錢給小穎買牛奶、雞蛋改善伙食。年事已高的他身體也大不如前,時常感到疲憊不堪,滿心憂慮,卻始終沒有放棄的念頭,只為給家人一個活下去的希望。原創作品,嚴禁任何形式轉載,侵權必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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